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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章 真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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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明段飛宇是甘心情願把那個摻了防凍液的飲料給喝下去的。”方圓順著戴煦的提示,非常自然的回答道,說完之後,自己也楞了一下,立刻就意識到這其中和柯小文的關聯,“柯小文也沒有掙紮和搏鬥過的痕跡,所以說,如果兇手能讓段飛宇喝下摻了防凍液的飲料,那說不定也有什麽借口能夠蒙騙柯小文也同意自願接受雙氧水的註射嘍!就像段飛宇和萬倩都不可能知道他們吃的東西裏面摻了有毒物質一樣,柯小文也肯定不知道註射器裏的東西是什麽,否則就算再懦弱的人,也總還是有一些求生本能的。那這樣一來,問題就來了,吃吃喝喝的那些東西還好說一些,柯小文這個可是註射啊,這個要比給點吃的喝的更不容易上當才對,他為什麽會選擇相信呢?兇手到底是用什麽理由去蒙騙他的呢?”

“要知道,當一個人,打從內心深處,對於某一種結果有著非常迫切的追求的時候,這個人也往往會變得非常的盲目和輕信,這就和所謂的病急亂求醫是一樣的道理。”戴煦回答說,“所以讓他們相信的關鍵就在於,知道他們迫切追求的目標到底是什麽,只要抓住了這一點,就是抓住了他們的弱點了。”

湯力聽了之後,點點頭:“是成績。”

方圓恍然大悟,兇手選擇他們,並且能夠得手,歸根結底,問題的癥結都在於柯小文和段飛宇共同的弱點——對提高成績的渴望。

“吃完午飯以後,咱們就還得繼續分工了,趁著現在白天,還在營業時間內,出售目標品牌啞鈴和綁腳沙袋的超市和體育用品店還需要繼續排查,之前收集來的監控錄像也需要組織幾個人好好的過一遍。”戴煦看了看時間說。

湯力立刻自告奮勇:“我帶幾個人去篩監控錄像。”

戴煦點點頭,對此沒有什麽異議:“那我就和方圓繼續查超市那邊。”

雖然手頭還有萬倩的手機和電腦聊天記錄需要篩查,但是那些東西晚上做也沒有問題,但是商店、超市的營業時間卻是固定的。不等人,於是方圓也沒有提出什麽反對意見,點點頭,和戴煦他們抓緊時間吃完了午飯。各自出發。

在各個超市以及大大小小的好幾家體育用品商店轉了一下午,有的沒有同樣品牌,有的有,但是店鋪規模有限,所以沒有監控器。只有兩家大超市,既出售相通的品牌,又有監控記錄,找了相關的負責人之後,才同意給戴煦他們存下來,方圓覺得他們從吃完午飯就一直馬不停蹄的在轉,不過等轉完了一個區域內的超市和體育用品店,居然就差不多快到晚飯時間了,時間就好像是以快進的速度從他們的身邊劃過去一樣。兩個人商量了一下,決定簡單的吃個晚飯。超市營業時間比較常見的是到晚上九點甚至十點,吃過飯他們還可以繼續排查。

涉及到吃什麽,這一次他們是順從了戴煦的口味愛好,在一家快餐店裏買了漢堡套餐,開車到了下一個準備排查的超市,在超市的停車場裏面,坐在車裏就把晚餐解決了,能吃飽,又節省時間,這是他們眼下最需要的。

“我今天下午一直在想關於左利手的那件事。總覺得好像有過什麽跡象,後來終於想起來了,”漢堡啃了一半,方圓肚子沒那麽餓了。又騰出空來和戴煦討論一點案子的事情,她話說了一半,扭頭看了看戴煦,發現他是一臉的了然,“所以說,沖這一點。你早就已經有了懷疑對象了是不是?什麽時候懷疑的?”

“從看到傷口的時候開始的,只不過沒有什麽別的跡象,所以我沒著急說出來而已。”事到如今戴煦也不會再有什麽顧慮,直接點點頭,承認了方圓的猜測,“削鉛筆的話,只有左利手的人,才會用右手捏著鉛筆,用左手去削,而且就算是削鉛筆,如果有人撞到了你的胳膊肘,有可能造成的割傷,也不會是那樣的一條傷口。我私下裏琢磨,覺得那個傷口從位置到方向,都不太像是削鉛筆的小刀造成的,相比之下更像是刻刀的刀尖不小心挑出來的。”

方圓聽他這麽一說,也覺得好像的確是這麽回事兒,既然自己心裏面懷疑的對象和戴煦是一樣的,那麽她也就踏實了許多,吃午飯時候自己因為精力不夠集中所以導致的失常,現在還讓她覺得有些尷尬呢,“對了,今晚咱們豈不是要在外面忙很晚,然後還得回局裏加班吧?萬倩的手機和電腦還沒弄完呢。”

戴煦點點頭,看方圓似乎對這樣的安排很滿意,忍不住笑了,問:“你今天倒是稀奇,就這麽希望晚上在單位加班麽?”

方圓輕咳了一聲,有點心虛的笑了笑,搖搖頭:“沒有的事兒。”

兩個人又花了兩三個小時,轉了幾家超市,這幾家超市的規模比較大,商品種類也相對比較齊全,居然都有他們要找的目標品牌,於是就逐家找了相關的負責人,存了目標日期內的收銀臺處監控錄像,這才返回公安局。

一回到公安局,又有一個新消息等著他們,防凍液的化驗結果出來了,戴煦仔細看了這份檢驗報告之後,考慮到時間問題,只好把查詢的事留到了第二天,餘下的時間裏就和方圓一起排查電腦和手機裏面的聊天記錄,試圖從中找到有價值的線索。事實上也還算是有點發現,方圓發現了一段對話,是萬倩與一個從對話內容來看應該是她初中同學的女生之間的交流。萬倩提到自己有一個同班的男同學,沒說出名字來,只說對方很討厭,喜歡多管閑事,居然幹涉她和校草之間的感情,簡直就是狗拿耗子多管閑事。萬倩還提到,這個男生學習成績並不比自己好,性格有很幼稚,還自以為是,總是耍小聰明,讓她覺得很煩。

這樣的一個描述。如果是之前,可能並不會在方圓他們心裏面留下多麽深刻的印象,但是有了之前的初步猜測之後,現在萬倩的這番描述。就反而好像是給他們畫了一幅畫像出來似的,讓原本心目中的形象更加生動了。

篩查過了萬倩的聊天記錄之後,方圓和戴煦也沒有閑著,湯力那邊還在帶著人一起過公園附近的監控錄像呢,戴煦就和方圓把從幾家超市調回來的錄像也都仔仔細細的瀏覽起來。一直忙到了後半夜,總算有點發現,在一家大超市的收銀臺前監控錄像裏面,他們順利的捕捉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時間正是段飛宇失蹤前不到三天的時候,晚上八點多,超市快要結束營業的那個當口。

這個發現並沒有讓戴煦和方圓感到特別的振奮,主要是因為折騰了一天,他們都實在是太困倦了,於是就各自找了值班室睡下。第二天一大早又爬起來,戴煦去附近買了好多早點回來,前一天晚上在公安局裏開業車的同事們草草的吃了一口,填飽肚子,就又各自忙碌去了,戴煦也開始打電話進行查詢,又去發了幾分傳真,這才和方圓出發,去那個監控記錄有所發現的超市,找人核實一下。

超市那邊根據監控畫面當中出現的收銀員。找來了當天負責收款的那位值班的工種人員,這位收銀員倒也是個好記性,看了看重放出來的監控畫面,一下子就想起了當天的事情來。他說自己也平時比較喜好健身,當時臨近下班,顧客也不多了,所以他還和購買者攀談了幾句,建議他男人練健身要買大一點的啞鈴,但是對方不搭話。付了款之後就急急忙忙的走了,他也就沒再說什麽。

得到了確認之後,戴煦又接到了一個防凍液代理商打回來的電話,表示他所代理的防凍液品牌,果然是和戴煦傳真過去的化驗結果相符,其中有一種特殊成分,是他們公司特有的專利技術,別的品牌不可能有。

確定了這件事,戴煦感到很振奮,他把結果和方圓說了一下,兩個人返回到公安局去,湯力那邊因為監控記錄跨越的時間比較久,所以暫時還沒有進度,於是戴煦和方圓也沒有打擾他們那邊,私下裏去重點高中,又找到了鄧老師,向她索要了嫌疑人平日裏的作文或者卷子之類,帶回公安局進行筆跡鑒定,又通過比較隱秘的手段,確認了嫌疑人的父親平時比較習慣購買的汽車防凍液品牌,調查的結果沒有一件出乎戴煦他們意料的,只是作案動機始終還是讓人有些猜不透。

收集到了這些證據之後,戴煦沒有馬上行動,而是等了一天,等到了第二天傍晚的時候,湯力他們也有了進展,這才著手布置,安排了幾組人在學校附近的幾處院墻和側門外停車蹲守,他和方圓則守在正門邊上,等著學校下晚自習。

到了八點,學校裏拉響了下課鈴聲,戴煦和方圓下車,從正門進去,徑直走到教學樓門口,沒等上樓去呢,他們要找的人就大搖大擺的從裏面走了出來。

“咦?你們又來啦?”饒海看到方圓和戴煦站在門口,楞了一下,隨後立刻端起一副嬉皮笑臉的表情,“這又是來找誰啊?我們班不會又死人了吧?”

戴煦對他笑了笑,走過去,姿態輕松的用胳膊搭在他的肩膀上:“是不是有死人了這事兒,咱們回頭再說,今天我們過來,是特意來找你的。”

“找我啊?找我幹嘛啊?”饒海的眼神閃爍了一下,臉上仍然笑著。

“找你了解了解情況,走吧,車在外面呢。”戴煦一邊說,一邊卻根本不給饒海拒絕的餘地,幾乎是夾著他往外走,方圓跟在他們後邊,以免饒海忽然有什麽別的舉動。不過她很顯然是多慮了,或許她平日裏已經習慣了戴煦這樣的身高和身材,不過對於不熟悉的人來說,這樣一個人高馬大的人,還是很有些威懾力的,饒海雖說不太情願,嘴裏一直嘟嘟囔囔的討價還價,倒也沒敢有什麽舉動。

除了學校大門,把饒海安排坐上了車,方圓通知其他人可以收隊了,然後和戴煦開著車,載著饒海一路回到公安局。在回公安局的路上,饒海一直喋喋不休的沒話找話。嬉皮笑臉的和戴煦、方圓攀談,戴煦也若無其事的和他有一搭無一搭的聊,不過方圓卻沒有什麽這方面的心情,一想到這個大男孩兒幹了一些多麽可怕的事情。她就覺得胸口發悶,沒有辦法和他正常的對話。

饒海似乎也意識到了這一點,所以時不時的就偷偷拿眼睛去打量方圓,似乎在揣測著她的態度意味著什麽,只可惜。方圓只是對他不大理睬,並沒有流露出什麽明顯的情緒來,饒海偷偷觀察了一會兒,也還是毫無收獲。

到了公安局,這就沒有任何的懸念了,戴煦和方圓直接把他帶到了審訊室,一到審訊室門口,饒海的表情就不對了,他一臉緊張,卻還硬擠著笑臉的問戴煦:“這是幹啥啊?帶我參觀參觀啊?我膽兒小。你們別嚇唬我啊。”

“沒事兒,不要小看自己,我看你膽兒還是挺大的,比一般人都大。”戴煦若有所指的說,順便拍了拍他的肩膀,把他半推著給送進了審訊室的門,直接安頓在了座位上,然後才轉身做到了方圓的旁邊,方圓已經準備好做筆錄了。

“饒海,其實你也算是個聰明人的。我們沒有白天大張旗鼓的去學校帶你,也是考慮到了影響,還有你的臉面問題,所以。都已經到這兒了,咱們就該說什麽說什麽吧。柯小文和段飛宇的事兒,你不想主動跟我們談談麽?”戴煦態度平靜的對饒海說,事到如今,其實饒海已經沒有什麽爭取主動的機會了,但是他還是希望在最後的時刻。饒海能夠良心發現的主動承認一些什麽。

“說什麽啊……?”饒海的笑容幾乎是僵硬的,可他依舊端著那個表情。

“你要是什麽都不想說,那我們給你看點東西吧。”戴煦嘆了口氣,對饒海的態度有些失望,他拿出鄧老師提供的那張匿名紙條,還有段飛宇的“離家出走信”,把兩樣東西都放在了饒海的面前,“這東西,你熟悉吧?”

“不熟,這一看就不是我的字。”饒海仍然笑嘻嘻的樣子。

“那你看看這個是怎麽說的。”戴煦把前前後後的三份筆跡鑒定都放在了饒海的面前,“經過我們的鑒定,段飛宇的離家出走信並非出自他本人之手,但是和舉報萬倩談戀愛的紙條卻是同一個人所寫,這兩者都是左手書寫出來的,並且很巧的是,和你平時寫字的運筆習慣非常非常的吻合,這個你想怎麽解釋?”

饒海的臉頓時就白了一些,他的嘴唇蠕動了幾下,這才開口說:“我不知道啊,別人讓我幫忙寫的,我也沒多想,就寫了,不知道是幹嘛的啊。”

這個理由不僅蹩腳,而且也根本不合理,方圓皺了皺眉頭,開口就問:“那是誰讓你幫忙寫的,你能把名字說出來麽?”

“那不行啊,人家拜托我不讓我說出去的,我不能出賣朋友。”饒海回答。

方圓笑了,氣得發笑那種:“那我是不是應該表揚你夠義氣啊?這種時候了,你也不是三歲的小孩兒,被帶來這裏意味著什麽,你應該是清楚的,事到如今,還在這裏找借口搪塞,你覺得這種做法明智麽?”

饒海低頭不語,不做任何的回應。

戴煦也不打算在剛才的那件事上和他多做糾纏,把鑒定書等等那些都收回來,又開口問:“你之前跑去超市,又是啞鈴,又是綁腳沙袋,買那些東西幹嘛?”

饒海的身子在椅子上不太明顯的晃了一下,這次他倒是沒有矢口否認,而是硬撐著訕笑,說:“哦,是啊,我那個高三了麽,鍛煉鍛煉身體。”

“那我要是現在讓你把啞鈴和沙袋拿出來,你拿得出來麽?”戴煦又問。

饒海眼珠子快速的轉了轉,點點頭:“行,我現在就回家去取來唄。”

“那就不用麻煩了,我可以聯系你父母,讓他們從家裏找出來送過來。”戴煦倚在桌邊上,一邊說一邊盯著饒海看,看他會做出什麽樣的反應。

一聽這話,饒海之前強裝的淡定就一下子土崩瓦解了,他慌張的搖搖頭:“別別別,有什麽事兒你們跟我說就行,別找我爸媽,算我求求你們了還不行麽?”

“你這一次涉及到的事情性質。到這會兒了你覺得還瞞得住麽?”戴煦問,“如果我們沒有足夠的證據,就不會帶你過來這邊了。如果你到現在還打算繼續嘴硬,死撐著。我們還可以把公園附近的監控錄像,還有超市那邊的錄像都一並放給你看,不用擔心我們嫌麻煩,這個我們也算是有所準備的了。”

說完,他又把公園附近饒海和段飛宇一起出現的日期和時間。以及饒海到超市裏面去購買啞鈴的日期時間,都一並說了出來。

饒海聽了他的話,面如死灰,慢慢的垂下了頭,方圓有心想要催促他,被戴煦示意稍安勿躁,大約過去了差不多十分鐘,饒海才終於開口了,聲音聽起來略微有一點顫抖,說:“那……那你們都知道什麽了?”

“你對柯小文做的事。還有段飛宇,包括萬倩,我們都很清楚,現在我們需要的是你來告訴我們,你為什麽要這麽做。”戴煦沈聲對饒海說。

饒海白著臉,微微的打著哆嗦,別看他做了那麽多可怕的事,剛才又一直在強裝鎮定,但是歸根結底,他也只是個十九歲的大男孩兒。心理素質不可能過硬到那種老油條似的犯罪分子那種程度,現在一聽確實是東窗事發,整個人立刻就好像丟了魂兒一樣,哆哆嗦嗦。好幾次差一點咬了舌頭似的說:“因為我壓力太大了,成績沒有什麽起色,鄧老師每次跟我爸媽溝通,就要說很多難聽的話,什麽我這樣下去以後就沒前途了,越來越完蛋之類的。我爸媽聽了火大,就會打我,我也想好好考,但是越是緊張,越是有壓力,我就越考不好,所以我就越是被鄧老師告狀,回家挨打,成了惡性循環了。我心裏頭特別壓抑,但是我也有自尊心的,我也不能表現出來,就只好假裝無所謂,實際上都快崩潰了。”

“那你殺死萬倩,是因為你這種快要崩潰的壓力?”萬倩的性質是最單純的一個,所以方圓把她的事情摘出來,率先詢問饒海。

饒海搖搖頭,哭喪著臉說:“也算是吧,我追她那麽久,送她什麽她都要,但是又對我嫌這嫌那,結果那個外班的男生,學習也不好,就光是一張臉還湊合看,她就迷得神魂顛倒的,連人家耍她玩都心甘情願。我不願意看到我心目中給喜歡的女孩兒變成那個樣子,寧可讓她就這麽死了算了,至少留個好印象。”

方圓聽了他的回答之後,只覺得不寒而栗,這個看起來普普通通的十九歲的男孩兒,心裏面居然有著這麽可怕的念頭,對他來說是留了個所謂的好印象,對於萬倩和萬倩的家庭而言又意味著什麽,他卻並不在乎。

“那柯小文和段飛宇呢?你是為了那個自主招生的考試名額麽?”戴煦明知道考試名額應該不是饒海的目標,卻故意這麽誘導著問,想看看他的反應。

饒海搖搖頭:“那個就算他們倆死了,也未必輪得到我。我其實也不是針對他們倆,就是恰好他們倆跟我的情況差不多,都發了瘋的想要提高成績,不提高成績日子就不好過,所以比較容易溝通,也比較容易上鉤而已。我就是希望班裏頭死幾個人,然後被人說什麽殺人詛咒之類的,這樣我們班的同學,或者說全校的學生就都會感覺特別驚恐,學不進去,但是我知道到底怎麽回事,我不會緊張,所以我就不會受到影響,可以把名次給提高上去,有機會出頭。”

“你保持不變,別人都退步,這樣的結果,能夠叫做提高麽?”方圓問。

饒海的嘴角抽動了一下:“反正,鄧老師沒法告狀,我爸媽別再揍我就行了。”

“那你是怎麽讓他們上鉤的?能說的就自己一次性主動說了吧,別讓我們追著問,這是你爭取認罪態度的最後機會了。”戴煦面色凝重的對他說。

“我……我就是騙他們說,我有能提神醒腦,提高記憶力,快速提高學習成績的辦法。這事兒我是私下裏跟他們連個單獨逐個兒說的,我說我自己也在用,他們一開始不太信,我就說,我不是白給你,我是賣給你,你看我最近狀態是不是特別好。不信就等著看這一次的考試結果唄,不過到那時候,沒有藥了,後悔別找我。找我也沒用,這是托人從國外弄回來的。”

饒海知道事情已經徹底藏不住了,也索性不再遮遮掩掩,垂頭喪氣的把自己是如何哄騙柯小文和段飛宇的事情和盤托出:“柯小文不太容易上當,因為我之前給段飛宇用的辦法。效果不太好,到了他那兒,我就改了主意,之前在一本書上看到過的雙氧水對人體的傷害什麽的,我想到了用註射器的辦法,但是註射器往身上打東西這個畢竟有點兒嚇人,所以我特意往自己的胳膊上紮了幾個針眼兒,給柯小文看,就這是我之前自己在家裏紮的時候留下的,他剛開始也不太信我。後來鄧老師把他罵了一頓,說如果他還是成績一點氣色都沒有,就破例把他淘汰到普通班去,他被嚇著了,就信了我說的那個話。”

“你騙了段飛宇之後,還想拿他當煙霧彈,來迷惑警方視線是不是?”方圓問。

“我沒有,我其實是怕他家裏人發現,他之前就離家出走過,所以這個借口最好。我本來也想讓柯小文好像是自殺來著,也不知道哪裏出了岔子。”饒海搖了搖頭,“段飛宇比柯小文好騙,他家裏窮。我就找了個進口食品商店,買了一瓶全是外文,而且還不是英語的功能飲料,把防凍液給兌進去拿給他喝,他也不認識,也沒起疑心。當時正好我爸出差了不在家。沒人去動我家車庫,我就偷了鑰匙,把他帶去那兒,我以為那東西喝完了會很快死呢,沒想到一開始我放的不夠多,他光是不舒服,根本沒死,我就晚自習都沒上,逃課帶著他去了公園,又給他喝了一瓶濃度大一點的,這回沒用多久他就不行了,我就把啞鈴什麽的給他綁上,趁著晚了,公園裏沒有人,把他掀到湖裏面去了。”

“如果按照你的原計劃,段飛宇在你家的車庫裏毒發身亡了,你打算怎麽辦?”戴煦又問。

饒海抿了抿嘴,說:“晚上趁黑,把他用自行車馱公園裏去扔了。我那時候沒想那麽多,就光想著得找個地方讓他藏起來喝那個飲料了,後來才覺得,幸虧他一開始沒事,我騙他說只是喝完之後的不良反應,我也有,他還肯跟我去公園,不然的話,其實我也挺不好辦的。”

“可是你不是希望班級裏死幾個人麽,段飛宇畢竟在外界看來只是請了長假而已,死的就只有柯小文一個人,你要怎麽去圓你詛咒的這個說啊?”方圓還有這麽一件事沒有想通。

“你們要是查不到我,過一段時間,我就再弄一個人。”饒海的頭低得快要碰到面前的桌板了。

方圓大吃一驚,戴煦似乎也有些詫異,於是他開口問:“那按照你的原計劃,你的下一個目標是誰?”

“張超。”饒海悶悶的說,“他也是個沒主見的,我能騙得了他。”

方圓被震撼的幾乎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她一直以為這樣一個連環殺人案,必定是籌劃很久,有著非常深的動機,卻沒有想到,這一切居然只源於一個高三男生,夾在嚴厲的班主任和粗暴的家長之間,因為承受不住壓力而做出的“自救”之舉,動機是那麽的簡單,同時卻又那麽的冷血和殘忍,這都完全出乎了她的意料,讓她不得不對人性在壓力下可能會產生的扭曲,以及冷血自私的那一面,有多了一重新的認識。

“柯小文的書包、手機,還有段飛宇的衣褲這些東西,都被你藏起來了麽?”戴煦問。

饒海點點頭:“都在我家裏頭的床底下塞著呢,我本來是想找個時間處理掉那些東西的,但是後來你們查柯小文的事兒,我就有點害怕了,不太敢把那些東西拿出來去公園處理,怕萬一被人看到,就什麽都完了,所以就一直還是塞在床底下,從頭到尾都沒有動過。本來是想等風聲松一松了,就趕緊處理的,現在看來,也沒有這個必要了。”

饒海對自己的所作所為供認不諱之後,戴煦和方圓按照規定,通知了他的父母,到公安局來辦理相關的手續,饒海父母接到電話的時候,簡直不能相信自己的耳朵,堅持認為這是一個惡作劇,等到反覆確認,得知自己的兒子真的殺了人,而且還是連害三命的時候,幾乎被震驚的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之後,戴煦和方圓他們帶著饒海從他家中床下找到了死者的物品,包括他偷偷用來雕刻小木頭人的刻刀,刻刀的刀尖上果然提取到了血液殘留,與饒海本人血型一致,印證了戴煦對饒海手指上傷口的猜測。饒海又去分別指認了犯罪現場,辦妥了其他的相關手續和文書,這個案子終於了結,可以移交起訴了。

然而,戴煦和方圓連緩一口氣休息一下的機會都沒有,一個新的案子便又落到了他們的手上。

【明天開始新一卷,下一卷的故事叫做《紅房子》,至於講的是什麽呢。。。嘿嘿嘿,咱們明天見(自從上次從博物君的微博那裏看到了關於“嘿嘿嘿”的解釋,再用這三個字,為什麽那麽有罪惡感呢。。。CJ的小朋友們,你們千萬不要去找答案哦。。。面壁去了!)】(未完待續。)

第五卷 紅房子

一樁殺人案,一間被漆成了猩紅色的房子,一片猩紅色當中的女屍,透著十足的詭異氣息。紅油漆遮掩住的,是血跡,是痕跡,還是另有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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